Monday, August 3, 2009

粗口教壞年輕人?!

較早前,全城都在爭論立法局議員「講粗口」的「暴力行為」。那麼創作「有粗口」的歌,是否也在行使「語言暴力」?

嘗試翻找粗口文化的源頭,也絕不是由LMF開始。文化研究學者潘國靈指黃碧雲的《烈女圖》、黃霑的《香港仔日記》,及黃秋生的唱碟《吓》也有粗口 (潘國靈, 2001)。馬家輝於一篇悼念前青文書屋老闆羅志華的文章〈喂,羅志華!〉中,開首也以粗口寫道:「有冇搞撚錯呀巴打你駛唔駛死得咁死黑色幽默?」(馬家輝,2008);演唱事業超過三十年、曾在香港體育館及文化中心開演唱會的尹光,也是以唱市井及粗口歌曲打出名堂;詹瑞文更將有粗口的《男人之虎》上演超過一百五十場。然而傳媒對他們的讚譽可從加諸在他們身上的稱號顯示出來:「著名作家黃碧雲」、「鬼才黃霑」、「影帝黃秋生」、「專業讀書人馬家輝」、「廟街歌王」及「舞台劇大師」。那為何唱粗口歌的LMF,就是一班「粗口仔」?這說明了傳媒的尺,是可伸縮的。一樣是利用語言反映社會的實況,但不同人的「下場」卻大相逕庭。

中文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副教授馬傑偉於2001年曾為LMF撰寫兩本書 ,指LMF的憤怒之聲其實十分「安全」,主流社會有點神經緊張,把「粗口教壞年輕人」的議題變成追問的單一焦點。商業媒介也樂於用性與暴力的禁忌大造文章,部分青少年消費者不明來龍去脈大唱粗口歌,也不過是證明自己走在潮流頂尖(馬傑偉,2001:162),於是LMF的音樂只落得「唱粗口有沒有問題」的下場,無視他們對屋邨草根生活的描寫、對香港各種問題的極盡挖苦;也無人探看成員的背景及底蘊,如中三便輟學但卻贏得1996年世界DJ大賽亞軍的DJ Tommy(張進偉),及於法國取得碩士學位的MC仁(陳廣仁),也只被一概冠以「粗口band友」的稱呼。傳媒為他們築起了一副「生人勿近」的形象。

資深青少年文化學者潘惠森指粗口是真實地反映本土文化,而且「用語言衡量人的素質是危險的。道德是要看整個人。《男人之虎》中有角色半句粗話也不講,卻是衣冠禽獸」。美國劇作家David Mamet的《American Buffalo》有粗言穢語,也能獲得普立玆文學獎(文匯報,2005)。故此,受眾自己乃有責任辨清語言背後的訊息,「講粗口」有何意義,為誰而講,是重要的關鍵。